春山
新雨过后,一碧如洗。鸟儿欢歌,溪涧鸣唱,繁花摇曳,云朵婆娑,一派蓬勃欣然!
空气是如此美好,闭上眼深吸一口令人浑身充满喜悦和舒畅!哦,确切的说不是令人,我是妖!
白马西风塞北,杏花烟雨江南。杏花,江南烟雨中最浓的一笔,春之敛滟!也许杏花是热闹的,墙头炫彩日边摇霞。而我却于这空谷中静立千年。
一千年,静静花开,静静花落。为什么是静而不是寂呢?因为我安于这空静。每当细雨扶苏,我眨眨眼抽出嫩牙,很鲜活的嫩黄,随着轻风摆荡。柳条儿低垂,伴着我映得一池浅碧,不时有黄莺飞来,欢快的鸣唱。当然也有别的鸟,不过都没有黄莺唱得好听,所以我也就不稀罕叫出名字。花朵,一般是入不了我的眼的。当春再深些,我便会绽出满树花蕾,由淡淡的粉逐渐深浓,直到染成绚烂烟霞。春天,我就是春天!我在枝头欢笑,轻闲的看着太阳奔跑。我比较喜欢月亮,可它却总爱挂上柳梢。因此我抖落一片片花瓣,飞旋在柳畔溪前山间。你能想象这美丽吗,轻灵的曼妙的,带着灵韵与幽香,一点点沾染飘坠。风再起时,便再舞落一个轮回。我常在想,杏花烟雨,是指杏花沐浴在烟雨,还是杏花舞成烟雨。可想想就不想了,因为无论怎样,都是极致的美。
这样清幽的景致,这样怡然的心境,该成仙的是么?那为什么我会说是妖呢,因为我遇见一个人。他一袭青衫,墨发飘洒,卓卓然然沐着烟雨走来。那一份洒脱那一份安逸,甫入目就得到了我的认可。于是我摇摇花枝,洒了几片花瓣到他襟前,表示了我淡淡的欢迎。可人类的确是种得寸进尺的生物,他边细细捻着花瓣,眼里边闪着星光。然后,他就那样唇角含着微笑,用那双洁白修长的手,利落的折下我的花枝!这真是不可原谅,我愤怒了,可彼时我尚未化形,我能挥动花枝掐死他吗?就在思虑的瞬间,他拂袖晗首冠冕堂皇一礼,说什么霞光明艳,赊春买酒。既然人家说得这么高雅,咱也就息息怒暂放一马。任着他衣带当风潇洒离去。可赊是什么,赊就是暂借,是要还的对吧?他一次次来,一次次赊,又一次次在我的狂怒与犹豫中安然走脱。心有障,不能脱,千年光景我未成仙而为妖。然,这又如何?
又是一年春深处,我着流霞广袖,倚着杏花,吹一箫烟雨,静候着屡屡赊而不还的那抹青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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