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风独自凉

西风独自凉

一
江南可采莲，莲叶何田田。
鱼戏莲叶间。
鱼戏莲叶东，鱼戏莲叶西，
鱼戏莲叶南，鱼戏莲叶北。
一碧清波千万顷空翠，77的手柔柔的搅破江南的春水。游鱼掩入莲叶的深处，不敢看佳人隔水笑唱莲歌闲理新妆。
夕阳渐渐倦了，归倚在西山的梢子。月欢天喜地的从东方的水面升起，笑得弯了腰。
一叶兰舟穿过热烈燃烧的红莲，77伸出水色玉足，摇摇荡荡，倚在船舷。
远远传来清亮的喊声，77---------77--------------
声音忽远忽近，忽南忽北，忽东忽西。
77冷下了红颜，只将双眸盯住眼前这一片田田莲叶，硬是装做没听见。
你这个小坏丫头，居然不理我？
一个少年的头自莲叶底忽然探出来，虎板着脸看着77，明亮的眼睛里却满是笑意。
77仍是不说话，微微撅起了小檀口，一抬腿，纤纤玉足已往少年腮帮子踢去。眼看便到面门，那少年却动作忒快，一抖手，已将77玉足握在手中，顺手一拉，77整个人翻进水里，与少年在红的白的莲花，绿的青的莲叶间缠成一团。
少年将77紧紧拥在怀里。
你这个小坏丫头，好好的七夕，不和人家一起去看繁华花灯，却叫人家到这水上来见你，还不理人家！
77想继续板着脸，奈何身子被他掌握，不由己，扑哧一声笑出来，好容易撑住了，扯住少年耳朵，青葱指点向天空。
醉猫儿，我是水家的女儿，自然喜欢这一水如璧。你看那新月东升，繁星万点。你看那秋雁掠过白云，半声啼叫，几撞钟声，可不比那热闹街市景致更胜十分？
少年捏捏77的鼻子，只好无可奈何的笑。
碰着你，只好莫管水不水，只要能每年七夕和你在一起，就谢天谢地了。
77绯红了脸，声若蚊呐，低不可言。醉猫儿，水家的女儿，情思都长。日后岁岁年年，七月初七，我都要和你一起度过！
二
到头春晚，
秋又至。
依旧莲花水。
汝水新凉入，碧波里，伤心地。
惘然又佳期。
倾倒，但余掩悲涕。

散流水。
春和我唱，云听凄怨。
惊嗟俗眼，暗忍叫人为底。
都是恶浪白角簟。
水寒，何如休也还是。
依旧莲歌悠扬，却不见佳人笑靥。岸蒲上，杨柳仍绿，新坟已添。
77一曲歌完，将手中一杯水酒洒下去，忽然淡淡笑。
醉猫儿，我应承过你，日后岁岁年年，七月初七，我都要和你一起度过。我的诺言，会似水绵长。
你看，我不曾失约，失约的是命运。
又是七夕，今年七夕，我会真的下来陪你。
三
洞房花烛。
大红的绣帕掀去，77纯白的脸缓缓抬起。
女人最致命的武器是什么？
不是眼泪，而是微笑。
77天真无邪，心无成府的笑。
想不到我讨了个又聪明有美丽的老婆。还是你识趣，乖乖嫁给我，你那死鬼未婚夫醉猫儿，想跟我抢你，还不是自找死路。小美人，乖乖的，我会给你荣华富贵。
新郎哈哈笑，屏退下人，迫不及待。
77也已经迫不及待。
这样宽大的嫁衣，可以藏下多少致命的武器？
77的匕首插进新郎的胸膛。
温热的血喷到77脸上，77满意的笑了。
醉猫儿，，我终于为你报了仇。
我们水家的女儿，说到会做到。
四
轻盈如暮色素光，净秋容，缺月暂挂疏星，翠点轻烟如练。
77在水中抹了一把脸上的水，将身上污渍血迹尽皆去尽，方缓缓起身上岸。
烟霞都散了开去，不敢相与比香。
可怜如此佳人，无人入眼。
天下万事，多是难全。
77叹口气，将先前藏在墓碑后的衣裳取出，赫然却是凤冠霞帔，大红嫁衣。
77复又穿戴起来，淡妆清扫，在墓碑前跪下。
醉猫儿，今日为你大仇得报，终于可以下黄泉来见你，你在那里，一切都还好么？
一翻手，腕底银光森然。
77将墓碑上空白处复加上自己名姓与醉猫儿并列而立。
远处传来杂沓的脚步声，大约是来捉拿自己的吧？
77笑了笑，一扬手，将匕首插入自己胸膛。